夏夜的风穿过梅林,带着新叶的清气与泥土的微腥。萤火虫在低空盘旋,像散落人间的星屑,忽明忽暗地映照着两人交握的手。心绾沅靠在裴砚修肩上,听他轻声数着远处池塘边孩童追逐时的笑声,一声接一声,如同记忆复苏的节拍。
她闭眼,意识仍残留着那场“共听仪式”的余波??亿万灵魂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,每一帧画面都带着温度、痛楚与无法言说的重量。她记得一位老妇人跪在灶前,抱着烧焦的布偶喃喃:“我的儿没走丢,是他爹亲手把他埋进后山……说他是‘灾星’。”她记得一个少年蜷缩在墙角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只因终于想起自己不是被父母抛弃,而是他们为保全家族血脉,将他送去边境换命。她记得太多太多,那些曾被剪断的名字、被抹去的笑容、被否定的爱意,如今一一归来,如春雷唤醒冻土。
可也正因如此,她知道这场胜利远未终结。
三日后,南陵县传来急报:一名参与“共听仪式”的村民在梦中反复听见井底哭声,次日自发组织乡民挖掘,竟从废弃枯井中掘出三十六具婴孩骸骨,骸骨口中皆含铜铃,铃上刻有“净魂”二字。经查验,这些孩子皆死于百年前的“忘川祠”献祭仪式,而主持者,竟是当时德高望重的族长??今任礼部尚书的高祖。
消息传开,民间震动。有人开始质疑:“若连最尊崇的世家都能以‘净化’之名行屠杀之实,我们所信奉的伦理、家训、祖宗规矩,又有几分真实?”
与此同时,“国民记忆署”收到一封匿名密信,字迹颤抖,墨色斑驳:
>“我曾是‘忘川祠’第七代执事,亲手调配过三百二十七种记忆药剂。
>我以为我在清除污秽,维护秩序。
>直到我女儿因梦见前世惨死而发狂,被判定为‘污染源’,送入‘静语堂’服药七日,醒来后连我的脸都不再认识。
>她问我:‘你是谁?’
>我答不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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