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宁俯身时嗅到了陈年松香与薄荷交杂的气息,生锈的德语字样铁盒里有猫条的包装纸,还有化开又凝固的糖果,已与丝绒衬底粘连。
他笑着在琴键上落指,舒伯特D.960第三乐章,谐谑曲的旋律灵动翩跹、无忧无虑,但轻快得有些不真实,有些暗色转调令人无法释怀,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。
而且其他房间的钢琴声逐渐变得鬼魅起来,浓郁的低音区混响,四度迭置的神秘音流,芬芳的危险气息和强光闪烁的敲击。
竟有人在练斯克里亚宾的“白色弥撒”。
“同学,你的登记时长超时了。”
紫裙少女轻敲两下后推开房门,手上抱着一本黑色谱夹,声音礼貌而清冷,说的是最熟悉的中文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
范宁站起身来,瞟了一眼钢琴右上角“请带好随身物品”的楷体贴纸,把自己的双肩包背上,与紫裙少女擦肩而过。
对了,钢琴也不是立式施坦威,中央C上面的标识只是杂牌琴。
周围的陈列从西式变成了中式。
综合性大学不缺科研经费,只是那时,艺术教育的硬件条件很有限,每人凭学号一天最多预约2小时琴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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