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立刻拨通林妍电话:“准备设备,我们要去中国最北端。”
“又要走?”林妍的声音带着疲惫,“上个月你刚从云南回来,医生说你心律不齐,得休息。”
“可他们等不了。”孙健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,“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?不是不说,而是他们已经忘了‘想说’这件事本身。一旦语言死了,灵魂也就开始冬眠。”
三天后,他们踏上了前往漠河的旅程。飞机、火车、雪地摩托,最后徒步穿越一片被暴雪封锁的原始林区。零下三十八度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,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白霜挂在睫毛上。当北极村那座孤零零的教学点出现在视野中时,整个村庄正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极光笼罩,绿色光带在夜空中缓缓流动,宛如神明低语。
教学点是一座低矮的木屋,屋顶压着厚厚的积雪,烟囱冒着微弱的青烟。门推开时,一股混合着煤炉味和旧毛衣潮湿气息的暖流扑面而来。那位代课老师姓陈,四十出头,脸上刻满风霜,见到他们只是点点头,没多说话。
教室里,五个孩子围坐在火炉旁,眼神呆滞,动作迟缓。听到脚步声,其中一个男孩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便再无反应。墙上贴着褪色的拼音表和一幅手绘地图,写着“我们的祖国”,角落里还挂着一个破旧的铃铛,据说是以前下课用的。
“他们不是哑巴。”陈老师低声说,“去年冬天还能唱歌,讲童话。但今年雪特别大,封山五十多天,快递断了,信没人寄,连广播都听不清。慢慢地……话就越说越少。”
孙健蹲下身,拿出便携录音机播放一段来自海南三亚某小学的声音:“喂!北极的小朋友,我们这儿沙滩可暖啦,海浪天天唱歌给你们听!”接着是一群孩子嘻嘻哈哈模仿海鸥叫的声音。
没有反应。
他又试了一段新疆喀什孩子们跳麦西来甫的节奏录音,鼓点欢快,歌声热烈。其中一个女孩手指微微动了一下,像是想要拍掌,却又停住。
林妍轻声问:“要不要试试‘喊魂曲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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