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她年少时曾在闻音庐共读诗书的同窗,也是第一个因撰文抨击朝政而被秘密处决的士子。他临刑前写下绝笔:“宁为碎玉,不作全瓦。”据说,他的舌头被取出投入油锅,尸身弃于乱葬岗。而今,竟有人记得他曾来过这里,试图揭开黑暗的一角。
“这本账册,你藏了多久?”裴念卿低声问。
“八年。”女子咬牙,“我把它缝在我妹妹的嫁衣夹层里,后来她被人害死,嫁衣烧了三天才焚尽。我又抄了一遍,藏在灶台底下。去年冬天灶塌了,我才敢挖出来。”
裴念卿缓缓起身,将册子贴胸而抱,如同护住一颗尚未冷却的心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林晚。”她说,“但我爹说,我是黄昏里不该出生的孩子,所以不配有名。”
“从今日起,你有。”裴念卿取笔,在《余音录?外编》新卷首页写下:“林晚,乌桑镇人,持证者之一。”
当晨光洒落碑林,少女们陆续赶来,带着新抄的《风议集》残篇、手绘的地图、口述整理的遗言。她们围坐一圈,轮流诵读。一位盲女抚琴伴奏,弦音呜咽,似诉千年冤屈。
就在此时,驿马疾驰入镇,尘土飞扬。一名东宫侍卫翻身下马,快步上前,单膝跪地呈上密函:“太子令:《谢氏忏录》已入国史馆,然内阁老臣联名弹劾裴小姐‘煽动民怨,淆乱纲常’,拟召返京受审。”
众人哗然。
苏遥冷笑一声,抽出腰间短刃插在地上:“又要抓人?那得先踩着我的尸首过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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